确实，在文科滥竽充数相对比较容易，文科是南郭先生的乐园。我们若从100个同等学历的人中间挑选语文教师和物理教师，语文教师肯定比物理教师好找。大家都知道，语文似乎谁都能教。当年我上高三，文理分科，进入文科班。我环顾周围，发现这个班有相当一些同学之所以到文科班来，既不是因为文科学得好，也不是因为真正喜欢文科，而只是因为理科学不好。文科这东西，你只要能背下点什么就能唬人，要是再记几句流行语，云山雾罩侃一侃，就俨然“文士”一位了。

不幸的是，教育基本上也属于这类学科。我上师范时，几乎没人爱听教育学这门课，我相信根本不开这门课，发几本书让大家看看，我们的收获可能反而大一些。因为教育学实际上没有硬标准，怎么说都行，所以社会上记者、编辑、各种家长，都能大发议论，煞有介事。也因此，教育家是最不值钱的一种“家”。你知道应试教育为什么这么顽固，大家对考试分数为什么如此迷信吗？原因之一是分数这个东西属于“硬标准”。教育思想本来就混乱，如果再没有考试分数这个死杠杠，真可能出现“一地鸡毛”的局面。

文科正因为缺乏硬标准，所以特别需要科学精神，然而文科教师，尤其是语文教师，往往特别不喜欢什么“科学”，而推崇“文学”。他们总觉得科学死板，他们热爱模糊和混乱（浑水好摸鱼？）愚以为这种局面必须努力加以改变。没有硬标准，可以看实践。多数人的长时间实践是可以明辨是非、区分高下的。另外，在讨论中，做到说话概念明晰一贯，讲证据，讲逻辑，这些并不难。而有了这些，也就有了起码的科学精神。现在是连这些东西都比较稀缺，不少人文人发言的架势，分明是要“将诡辩进行到底”。